六八面体

【狮87】鸡排要孜然的还是黑胡椒

勿上升真人!!!!!!

弄点废话校园文学,ooc顶锅逃跑

狮子第一人称视角


“祝你生日快乐。”


我看了看周围,前排聊八卦的女生没有抬头,过道左边喝牛奶的男生没有接话,右边是墙壁,它自然不会说话。我犹豫再三指了指自己,抬眼疑惑地看着走道里那人。


“你自己生日不知道吗?叶日茂。”


他笑着说出我的名字,总算让我确定他在和我说话。今天的确是我生日,但能记住刚转学过来一个月的同学生日却实属罕见,特别是我从未提及自己的出生日期。


我想不通,就像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学校把高二升高三的暑假直接安排“自愿”自习,仿佛是故意与我这种不擅交际的人为难。


他笑着走过来,递上我的英语默写本,说实话我觉得他笑得特假,但我不能说出来,毕竟班长天生擅长和全班同学搞好关系,而我的人设就是在需要时配合演出,热闹散尽后继续当一块背景板。


“下课我请你吃鸡排。”


但谁又和鸡排过不去呢。


 

走过去的路其实不长,他却已经和我聊了很多,那些擅长交际的人天生就知道什么话题可以永远继续,即使对方不善言辞也能杜绝冷场。我默默地听着,时不时敷衍地回应两句。


“你叫我487好了,那我就喊你狮子,怎么样?”


我回神的时候才发现他决定把日常称呼改成我们共同玩的游戏里的昵称,他很擅长和人拉近距离,就像喊名字里的后两个字或者叠词显得彼此关系更亲近,而这种私有的昵称更让人觉得我们在共享一个秘密。

 


“您好,要一个鸡排。”


炸鸡排开在学校小超市收银台的外面,门面与超市连通,晚饭时间很多胃口好的男生在里面买了泡面然后再出来买一块鸡排,坐在操场边上的看台,一边吃一边看下面的篮球赛。


我和他是吃完饭来的,现成的鸡排买完了,负责炸鸡的大叔从泡沫箱里取出一块放进油篓里炸,他从兜里掏出校园卡,按在刷卡机上,绿色屏幕上显示鸡排的价格“6.00元”以及卡里的余额“113元”。校园卡上大概是他高一时拍的照片,比高三的他要胖一些,卡上面白底的地方用水笔写着他的名字。


“高三7班 何添顺”

 


“鸡排要孜然的还是黑胡椒?”


他从大叔那里接过鸡排,指着柜台上的各种调料问我。


“我自己来。”


我拿起甜辣酱来来回回挤上九道弯,然后再用番茄酱填上空着的部分,番茄酱甜中带一点点酸,甜辣酱辣又有一点点甜,两种酱混在一起味道极佳,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尝试中最满意的一种。


“好吃吗?番茄酱加甜辣酱。”


他单手打开汽水罐的拉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眼神完全停留在我的鸡排上,乱七八糟的搭配总会引起别人的关注,至少我每次专心挤酱的时候总要被炸鸡大叔看上两眼。


“好吃啊。”


我慢慢啃着鸡排,任由红色的酱汁沾在嘴唇上,快挂不住的时候再用舌尖绕着嘴唇舔一圈,这就是炸鸡排的快乐。他站起身也去买了一个,然后学着我的样子浇上一圈圈的番茄酱和甜辣酱,慢慢咬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


我笑他慢慢品味的样子像个老头子,他却笑得开心极了,这回的笑倒是情真意切,但我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其实只要他开口,我也是愿意分一小块给他的,完全没必要再买一个。也许是不想我为难,我知道,有些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欠别人分毫,哪怕是一口鸡排也不愿意。


那些看起来和谁关系都好的人反而更加孤独,我不屑于那样的伪装。

 



我高三才转来这里仅仅是因为我有个舅舅在这里当年级主任,他们觉得这里更好,于是凑一顿饭局就把我弄来这里。事实证明,这里的确更好,所以我从原来班里中上段一下子变成中下段,从下往上找自己的名字倒也是一种新感觉,不过家里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


暑假很短,几十张卷子几本习题册,写完最后一笔便被时间一脚踹进高三。开学时班级门口的墙上正式挂起倒计时牌,红色的数字和墨绿色的黑板极为不搭,如果是紫色就好了,蓝色也勉强可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发呆,回神时正巧碰上何添顺的眼神,很明显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于是我低头开始刷习题,绝对值、正负号,函数图像在坐标轴上翻来翻去,搞得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在草稿纸上胡乱涂了几下还是不得要领。索性换一张物理卷子,左手定则、右手定则,拇指是什么,四指又是什么,电荷在磁场里绕来绕去弄得我眼花。他们说学校为了提高能力,最后几题都找竞赛题,甚至连英语阅读都要从托福雅思里摘取,可那些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糟糕透顶的体验。


我托着头看窗外,梧桐树的叶子开始变黄,慢慢失去水分,偶尔看到几片飘飘转转落下,主席台边上的红旗在风里疯狂摇摆,还能听到操场上高一高二上体育课的集合哨声。


再不写题就要交不上作业了,我调转思绪,却又撞上他的眼神。

 


“你自习课干嘛总看我?”

“狮子,这题应该考虑这三种情况。”


他只在我的草稿纸上画了三种函数图像线,却把那道函数题解得干净漂亮。


“要不要哥哥给你开个小灶?”

“滚。”


他总是这样笑起来没个正经,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乎些什么,但我还是心安理得地接过他的笔记试看版,所谓“试看版”就是指想看后面的得请他吃鸡排。


“那我先试看一下啊,不好用不付钱。”

“狮子,你不信我是吧。”


他这时候笑起来倒是有些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样子。


他的笔记确实清晰,好几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题目都被划为一类标出统一解题思路,甚至不同题型之间的联系也被刻意标出,我像是窥得一点门道,老老实实地按他的方法记录整理,做题的时候终于能获得一些成就感。

 



努力不等于会有回报,我深谙此理,所以坦然接受月考的一败涂地。他却比我更沮丧,这一点着实让我意外,我只不过借他的笔记本试看,又不是他的第一届学生。


“狮子,好可惜啊,解题思路都是对的,居然被扣步骤分。”

“还有这里这里,在假设里不带单位被多扣好多分。”

“啊啊啊,这个点我在笔记本里特别标出来了!”


班级第四举着班级第四十的试卷哀嚎,也算是少见的风景。


“为师决定了,要把祖传秘籍倾囊相授。”


他慷慨地把整本笔记本交到我手里,一副要揠苗助长填鸭式教学的样子。



“说真的,我借你笔记本完全是出自无私的人道主义精神,你不用请我吃鸡排。”


我们站在炸鸡柜台前,我要了两份炸鸡排,他一边念叨着一边给两份鸡排挤上一圈圈的番茄酱和甜辣酱。


“那我请你喝可乐吧。”


他不由分说地从超市里买了两罐可乐,虽然不等值但也算还了人情,我猜他是这样想的。其实算起来他不欠我什么,我倒是欠他一份鸡排加一本笔记本的情,按我的性格是不打算还的,毕竟是他主动给我,我只是盛情难却。今天请他吃鸡排完全是因为想请他吃鸡排而已。

 



放晚自习回到家,父母坐在餐桌旁,吊灯把手机照得反光,纵使什么都没看见我也知道屏幕上显示着我的月考成绩。


“上次还三十二,这次怎么四十了?全班一共四十几个人。”

“高三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把你转到这个学校也是为了你好。”

“老师说了这个成绩上一本有难度,最后一年了,加把劲冲一冲啊。”


“我知道了。”


我是一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人,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谁不想做榜单里前面的那几个呢,努力的人被表彰只是因为有了一个很好的结果,而那些努力过后什么也没有得到的人,只能连同那些付诸东流的努力一起被遗忘。


背完明天要默写的英语词组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困得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刷了牙躺在床上。


梦里我变成一个闪耀舞台下鼓掌叫好的小人物,生得平凡,却误打误撞上了舞台,被迫当起演员,偏偏功夫不到,长相平平,于是从台前到台中再到台后,为他人做一个背景板,看着他们耀眼的人生。我想若是活在观众席,我大概能凭鼓掌占个首席,到台上却连脸都不被记得,我被选择了这样,在他人看来是幸运,在我看来不过是莫大的悲哀。


我站在幕布边上看着前面一出出精彩的表演,仿佛是对我最大的嘲讽,它说,你不配,可它又不放过我,生生地把我囚在舞台的末尾,当不了台前的演员,也做不来鼓掌的凡人,只能一遍遍受着煎熬。


当我在后面站到麻木的时候,487出现了,带着聚光灯和鲜花,然后他扔掉鲜花,拉着我的手跑出聚光灯的领域,一路向外跑,周围逐渐变成一片大海,我们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他要说点什么,我却只听到刺耳的响铃声。


我醒了。


可我的思绪还停在梦里,仿佛闭上眼睛就能回到那片沙滩。父母的催促声从门口响起,我只能慢慢坐起来,套上放在床头的针织衫。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的荒唐一梦把我的处境演得淋漓尽致,其实我心里一直很清楚,所谓的云淡风轻不过是自欺欺人。


自动开机的手机振动一下,我才看到那条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加油,狮哥你最棒!”


我不得不把这条消息和梦境里的他联系起来,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他都救我于水火。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狮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狮哥吃完饭去操场遛弯吗?”

“上次讲过的题这次小测里都对了,狮哥你超棒。”


自从上次月考结束,487好像变成了一个实体环绕声喇叭,天天在我周围“狮哥”长“狮哥”短的,我从未见过一个男生如此有..怎么说呢..母性光辉,我又不是他儿子,这种夸大其词的鼓励和全方位照料让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他把一小包奥利奥放在我笔袋旁,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我,眼角带着笑意。


“你看我干嘛?”

“你好看啊。”

“滚。”


我不自然地别过头看窗外,手假装在托着下巴,实则在遮掩不自觉的微笑,他坐在我面前,好像窗外的北风也没有那么凛冽。


我不会承认,他的鼓励和赞美我很受用。

 


不知何时起,我和他仿佛产生了一些绑定,班里同学找不到他时总会来问我,甚至老师碰到我也会提两句让我向他好好学习,问起来都说“你们关系好啊,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儿”,其实不过是他辅导我学习,我请他吃鸡排的关系而已,我想了想,是他太过热情,给我一种他非我不可的错觉。


“狮哥,学校门口太挤,我爸把车停到公交车站对面的巷子里了,我们一起走吧。”


所以我们又多了一层一起走到公交车站的关系。

 


那短短的一段路上,我们谈论过自习课没解出来的习题,吐槽过疯狂布置背诵作业的语文老师,对于要讨论九种情况的函数大题痛骂不已,或者只是他拿出一包手指饼干,我们一人一根无声地吃着。


这天晚上我和他像往常一样咔嚓咔嚓吃着饼干往外走时,他拍了拍我的肩做出噤声动作,示意我看向校门外边拐角处昏暗灯光旁穿着校服亲吻的情侣,纵使我戴着眼镜也只能看见他们相拥,隐约看到落在墙上的两个影子在暗黄色的灯光下亲吻。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看到有人在现实生活中接吻,我有点看呆了,却没发现他已经离我这么近,他单手揽着我的肩,我回头的时候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他凑得那么近又那样看着我,我不禁僵住了,不由得轻轻推开了他。


“狮哥,你真好看。”

“没个正经。”


我正想为他吊儿郎当的行为痛打他几拳,他却和我挥手说再见,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路口。

 



在87坚持不懈的两个月填鸭式教学下,期末全市联考我冲进班级前二十,成了班主任口中突飞猛进的正面典型,父母参加家长会回来直夸我给他们长脸,舅舅也说“我早就知道茂茂很厉害的才主张把他转过来,我教过那么多学生,我早就知道”,他们笑作一团,看起来却与我无关,唯一与我有关的是,他们决定送我去学校开设的寒假自由自习班。


当我看到87走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像这样的自习全班前几名和倒数几名都是不会出现的,他们或者有极强的自律能力或者根本不屑于这一纸一卷。


“一天看不见狮哥都不行啊~”


他趴在我桌上眨着眼睛看我,一副不恶心死我就不罢休的样子。我随手捞起一本习题册糊到他脸上,附带一句“有病是吧”,却被他握住手腕熟练地挡下。


“狮哥你凶我!”


我顶着一身鸡皮疙瘩送他一个白眼。


临近放学他却没了踪影,我坐在位置上等他,顺便听听前桌女生们聊八卦。


“听说4班那个级草和6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哪个哪个?”

“名字我忘了,哪天吃饭的时候看到我指给你。”

“其实4班那个男生也一般嘛,你知道2班那个吗?又高又白,实验班成绩还好。”

“其实何添顺也不错啊,原来也是实验班出来的,长得也很帅。”

“倒也是,不过总感觉他和谁都有距离,听说他原来在实验班排名也很靠前,不知道为什么分科的时候主动退出实验班了。”

“诶,叶日茂,你和他熟,你知道吗?”


我像是被老师突然点名回答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只能摇了摇头随意搪塞几句,我对他有多少了解呢,也没有多少吧。突然一种莫名其妙的沮丧环绕着我,他是怎样的人呢?我想不明白。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我走出教室,发现天台的门虚掩着。


“你果然在这儿。”


我站在他旁边趴在栏杆上,和他一起俯视学校,一团团的绿色,一个椭圆形的红色,还有些许方方正正的灰色,路上的学生变成一个个小黑点慢慢向前移动。


“放学了。”

“抱歉,假期没有铃声,我忘了时间,你等久了吧。”

“也没有。”


顶楼的风很大,没一会儿就吹得我脸疼,他却像是定住一样,专心致志地看着下面,此刻我更深刻地感受到我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与刚才的沮丧不同,我竟有些悲哀。


“冷不冷?”


他用双手捂着我的脸,温暖慢慢透进来,又让我很抱歉,他对我这么好,我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你在看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问出口,至少能明白一点儿。


“在看人。从楼上看下去,每个人就像一个小黑点,看起来毫无区别,但每个人又有自己的故事和复杂的情感,想一想人的一生有那么多经历,可在那些永恒不变的东西面前,显得那么微小。”


我其实不太懂,也许是他们这些好学生才有空想这些,不像我每天仅应付课业便已竭尽全力,实在没脑子想这些。渺小又怎样,短暂又怎样,谁还不是一天一天地活着。


“他们总说‘何添顺,你成绩这么好,以后肯定要学计算机、商学或者当一个科学家’,可我不想活得这么累,我只想开家咖啡店,做做手艺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或者当职业电竞选手,用我喜欢的事情去一争高下,这种听起来是不是很没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有得选。”


我这么说着却更明白他和我不一样,他家境不错,站在公交站台隔着马路我能看到他家的车,是我爸一直想买却买不起的,他成绩很好,长得也很好看,他轻轻松松放弃的东西我都要拼尽全力才能争一争,他有得选,我却没有退路。


我觉得他像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也许我也只是他显微镜下的一个样本。


“让我抱一下,狮哥。”


这个拥抱太快,以至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了手。

 

 


高三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睁眼念书写题改错背书闭眼睡觉,中间加入周考月考一模二模这样的节点,宛如复制粘贴的每一天。不知不觉窗外的叶子已经变绿,我也换上了夏装。今年夏天很热,才五月中空气里就有种憋闷感,教室里只有笔尖在纸上飞快划过的声音,窗户都开着,却没有一阵风。


下课他照例请我喝冰饮料却又叮嘱喝慢点,易拉罐壁上的水珠一点点划下,和他一起带来一阵清凉。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结束,教室里的人只剩我们两人,我小心翼翼从桌肚里取出晚自习前偷偷拿回来的外卖蛋糕,今天是他生日,我们的交情,值得上一个蛋糕加一句“生日快乐”。


我关上灯,他双手合十对着我闭上眼睛许愿,如此虔诚,仿佛我才是实现他愿望的天神。吃完蛋糕,我们照例一起走到路口。


“谢谢狮哥,我还以为没人记得呢。”

“可能大家不太了解吧。”


“还是狮哥最了解我。”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


“你可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360°全公开。”

“那你到底喜欢吃什么味的鸡排。”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也许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他的选择到底是真心抑或只是委曲求全,他没有说话,我们就此分别,他知道我在问什么,却没有回答。

 



“大家身份证、准考证一定要带好,文具一定要去正规文具店购买,考场上不要紧张!”


老师在做最后的提醒,黑板旁边大大的“2”字今天就要摘掉,整个教室什么都不能留下,连漂亮的黑板报也要被全部遮盖。明天放假,自行看考场,有些人过了今天可能不会再见。我看着那个熟悉的方向,课桌上还摆满学习资料,椅子却空空的摆在那里。


他已经一周没来了。


“狮哥我好想吃鸡排啊。”


一周前他说了这么一句,而我却不该附和。“我也想”,简简单单三个字让他从5楼跑下去,再跑回来,他说外面有点小雨,不过就几滴不要紧,我看了看窗外,灰色的水泥地上只零零星星落了几点,想来应该不打紧,谁曾想第二天他就开始发烧,算到今天已经一个星期了。


他明天还能不能去考试?发烧会不会影响他的发挥?一个星期的间断是不是对他的水平有影响?我会不会影响他未来的发展?他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怪我?他..会不会怨我?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所幸考试当天我在班级休息处看到了他,这一个星期我都没有拿到手机,不过看样子他精神不错。马上要考第一门,大家还在紧张地背诵诗词和作文素材,我也很紧张,心慌得厉害,手心冰凉却又有手汗,机械地背诵着,偶尔断了一句就能吓出一身冷汗,却又暗自庆幸。


我一边焦躁地背诵一边安慰自己“放轻松,就当是平常的一场考试”,然而不过是自欺欺人,毫无用处。有一个同学突然胃疼,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手忙脚乱地找胃药和止疼片,还有几个同学已经跑了好几趟厕所,坐在我旁边的女生突然亲吻她闺蜜的手然后背过头轻轻地哭。大家好像都不太正常。


我看向他,他也正看向我,就像课间在我桌上发生过的千万次一样,他笑着,看向我。


“时间到了,祝大家细心谨慎,落笔无悔。”


班主任通知大家去各自考场,红色的短袖从我身边走过,再一次提醒我退无可退。我缓慢地把黑水笔收进笔袋,他却迎面走来,伸开手臂拥抱我,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他也没有放手,就这样,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慢慢地深吸一口气。


“狮哥,加油!”

 


伴随着最后一场收卷铃响起,我的高三生活彻底结束。走出考场爸妈带着我去市中心火锅店好好吃了一顿,然后便瘫在床上一睡不醒,梦里还有熟悉的函数题和英语选择,甚至连班主任说话的语气也相差无几,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和抑扬顿挫的讲课声,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出现。


“狮哥,出来玩吗?”


这是醒来后的第一条消息,他约我去电玩城,我们投篮、骑模拟摩托、玩赛车,然后在街边闲逛,看到一家银行还要进去蹭一会儿空调。我们慢慢地晃到学校,如今高二已经搬到高三教室,操场上还有踢足球的高一学生。


“要两份鸡排。”

“孜然的还是黑胡椒?”

“我自己来。”


他拒绝大叔的推荐,接过鸡排耐心地挤上一圈圈番茄酱和甜辣酱递给我,然后在超市买了两瓶冰可乐,花光卡上最后一点余额。


“慢点喝。”


天气太热,我顾不上冰猛灌了两口,果然被呛得直咳嗽。


“都说了要慢点喝。”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仿佛是意料之中。


“鸡排我还是最爱番茄酱加甜辣酱的。”


我咳得太厉害以至于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下一秒他低头吻上我嘴角沾着的酱,我有些不可思议,他却没皮没脸地笑起来:


“狮哥,再让我亲一下嘛。”


end


评论(8)

热度(202)

  1.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