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87】登对
娱乐圈烂人AU
OOC预警 与真人无关
“七哥究竟中意李生亦或狮仔啊？”
“我中意靓仔啦。”
487笑着伸手轻搂两人，左拥右抱好不得意。
狮子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时电视正放着487的招牌假笑，任由声音从音响里放出宛如恶作剧，他开了罐啤酒懒懒地躺在沙发上。
“我在这里还不够你看？”
487穿着浴袍出来，擦完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在沙发边，一阵清爽的薄荷香气跟着扑过来，发丝还未干透，胡乱地混成几簇却正好露出他好看的眉眼。他伸出手接过狮子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漂亮的喉结前后浮动。
“不喝红酒？”
“太酸。”
狮子想去拿另一罐啤酒，却被487压着动弹不得，透明的水滴顺着黑色发束滴下，落在狮子未被浴袍包裹的胸口，继而向下滑去，原本冰凉的水，仿佛滚烫的烛油，让他忍不住颤抖。
“又不习惯？”
487的吻顺着那滴水的路线慢慢游走，情到浓时却听到whatsapp的提示音。
不合时宜。
“你究竟爱唔爱我？”
狮子瞥了一眼消息也失了兴致。
“先摆平你的小男友再来找我吧，何先生。”
“生气了？”
随意回了几条消息便把手机扔在一边，487伸手搂住狮子的腰，把头埋在狮子的颈窝里，他知道狮子向来是好脾气，即使太用力也不会反抗。
“解决了？”
“嗯。”
“舍得？”
“大蛋糕在前谁在乎一颗玻璃糖。”
487抱着狮子的手臂慢慢收紧，作势要吻却被狮子不经意地避开。
“不要在这里，会被拍。”
狮子家的露天阳台正对公路，那一片小灌木丛确实是偷拍的好地方。
“我们只是在对戏，不是吗？”
“你不爱我为何要吻我？”
487愣了一下却又自然地接住下一句：
“因为你爱我。”
狮子迷离的眼神充满爱意，487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入了戏还是真心，他像戏里一样闭上眼亲吻他，沉迷却又在逃避。
时隔五年，487和狮子再度合作，一时间媒体的长枪短炮纷至沓来，陈年八卦重新登上媒体头条，旧日情人再续前缘，究竟是佳偶亦或孽缘，闪光灯不断窥探他们的秘密却一无所获。
“五年前两位因何分手？”
“七哥究竟是狮仔贵人亦或灾星？”
“这次合作是否假戏真做旧情复燃？”
以八卦著称的香港记者必然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开机仪式，一出好戏更要配上爆炸性的绯闻，记者会被各家媒体围得水泄不通，可惜两位主角惜字如金，仅仅一句“敬请期待”便匆匆离席。
“以前你总怕那些镜头，每次都拉我挡枪。”
487坐在化妆间偏过头看狮子。
“五年了，哪有人会不变？”
狮子闭上眼睛任凭化妆师弄头发画眼影。
冤有头债有主，港媒记者最会捕风捉影，仔细数来狮子和487共同出席记者会次数不多，偏巧次次都能登上娱乐周刊头版。虽说时隔五年，但当年的光景仿佛就在眼前。
“五年前，你还喊人家杨哥呢。”
“影帝喊这一声哥我可受不起，折寿嘞。”
正在一旁给487上粉底的化妆师赶忙推脱，这些话487说得他可不敢接。
“怎么当不起？五年前要不是杨哥帮我上妆，哪能混到最佳新人，都是托杨哥的福。”
狮子笑着说，当年他一个新人连助理都没有，要不是487借化妆师给他大概就要顶着那副鬼妆容给导演骂得狗血淋头。
仔细想来。他和487的这段孽缘大概也是从那次化妆开始。
“阿杨，那个小孩的妆你去改一下。”
“哪个？”
“马上就要被导演骂的那个。”
487摘下墨镜，向远处突然被自己化妆师拉走的新人点头示意。托妆容的福，导演少见地没有发飙并让他去演未定人选的男配角，戏份不多好上手，却又容易给观众留下印象，考虑到他刚换剧本，场记建议先拍台词少的那几条，副导演的耐心也好了不少，拍戏间隔时场务总能及时递上一瓶水。
一下午的功夫让他恍若隔世。
他明白，那是托487的福。
导演喊卡，今日戏份结束。狮子在贴着487名字的休息室门口来回踱步，想抬手敲门却又几度放下，终于等里面的嬉笑声停了才缓缓叩门，不巧门开得太快以至于他目睹女主角坐在487腿上与他热吻，看到他后便跳下来潇洒地出门，附带一个热情的飞吻。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狮子站在487身后小声地说。
“没关系，她只是在开玩笑，和她搭戏的男主谁也逃不过魔爪。”
“何先生，今天的事多谢你。”
“这小孩怎么……”
“没关系，他比我大两岁，不喊哥也没关系。”
“来得正好，以后你的妆阿杨包了，直接到我这里来就好。阿杨，给他补一下妆，等会儿上记者会，月底加薪。”
“七哥客气了。”
“杨哥，我自己来就好，没关系的。”
狮子有些局促，却被487按住正要拿化妆棉的手。
“别紧张。”
487的声音仿佛一段魔咒，从他的耳朵一路冲向大脑，弄得他脑袋发懵，心却在狂跳，化妆师替他勾勒眼线，他却忍不住偷偷看向487，未曾想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抓个正着，只能立刻心虚地低下头转移视线。
御用化妆师的水平名不虚传，记者会的闪光灯免不得多落了一些在狮子身上，默默无闻三年的背景板一朝收获七哥垂青，少不了接受媒体的狂轰滥炸，狮子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揪着袖子，生怕说错一句话。
“狮仔作为新人有无被影帝特殊关照啊？”
狮子一愣，与提前透露的问题不同，没有丝毫准备，他进退两难，迷迷糊糊地却已经听到自己的声音穿透话筒：
“何先生待我很好。”
一语既出满场哗然。487童星出道，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大小奖项拿到手软，谁遇到都得尊称一声七哥，一时间各种猜测甚嚣尘上，初出茅庐的后生和娱乐圈前辈恐怕有点不干不净的关系，不然怎敢称一句“何先生”。
狮子咬着自己的下唇暗自后悔，恨不得回到过去堵住自己的嘴再给上两个耳光。
“喊何先生有什么不好，你们天天称我七哥显得我好老。”
487说得不紧不慢，虽然笑着可底下也不敢再有人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他轻轻抓住狮子藏在背后的手，让狮子在一片冰冷中感受到一丝暖意。
记者会紧接着开机宴，487周围俊男靓女不断，一轮轮的敬酒弄得他有点烦躁，视线绕着会场转了一圈才在角落看见可爱的新人，一个人举着香槟杯徘徊不前。
“替我应付一下。”
“欠我的嗷，记得还。”
幻贺作为487的发小兼经纪人认命地替他接着应酬，投向狮子的眼神带着同情。
“找我？”
“那个，我想说多谢，记者会。”
“不必客气，我中意你才帮你。”
狮子在听到中意二字时猛地抬头，正对上487微弯的眼梢勾人的笑。
“不喜欢的酒可以不喝。”
487从狮子手里抽出酒杯，手指不经意地滑过狮子的掌心，狮子轻轻一颤却没有缩手，他感觉自己被一条吐着引信的蛇缠上，却又心甘情愿沉迷于他的诱惑。
“也没有不喜欢。”
他低声说着，用另一只手拿回487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肉乎乎的脸颊略显幼态，刚喝下的酒像是汇聚在他眼睛里，一汪清澈引得487无暇顾他。
过于纯真确是另一种性感。
“第一次？”
“嗯。”
狮子坐在床上，有些局促地抓着被角。
“别紧张。”
就像下午在化妆间那样，487的声音总有安抚他的功效，而487的吻更令他沉迷，仿佛一叶扁舟，载他在波涛汹涌的情欲之海里漂浮。
开机宴第二天必是醒酒日，按惯例剧组第二天没有安排拍摄，昨夜干柴烈火的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强睁眼。
“在想什么呢，嗯？”
狮子只是稍微动了动，便被枕边人半眯着眼睛揽进怀里，487还未清醒，说话都带着气声，发出最后一个音节时喉结轻微滚动。
“你真的很好看。”
“笨蛋，再睡一会儿。”
再次睁眼已经日暮西山，剧组有夜戏安排，两人在楼下买了肠粉在保姆车上胡乱对付两口。
狮子的戏份不多，早早拍完独自收工回去，躺在沙发上才勉强回神。从籍籍无名到万众瞩目，只消487的一句话，他像是误入伊甸，任由487带着他共赴云端享受极乐。
就当是黄粱一梦吧。
狮子闭上眼睛，试图融入这片寂静，门铃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怎么走得那么快？”
487捧着玫瑰花束站在门口，艳丽的红色刺得他睁不开眼。
“我得赶末班巴士。”
“下次我送你回来，好吗？”
487换了拖鞋，把玫瑰花放在餐桌上，火红的花束占据半个餐桌。
“吃不吃炸鸡？”
“好。”
幻贺骂骂咧咧送来炸鸡的时候487正和狮子翻电视柜的抽屉，老旧的出租屋没有投影屏，只有一台上了年纪的电视和DVD。
487推着幻贺往外走，顺带敷衍着给他加薪，狮子从满是灰的光盘盒里翻出一张碟片。
“《胭脂扣》看不看？”
“不知道还能不能放出来。”
狮子把光盘推进卡槽，老机器反应了一会儿发出咔哒咔哒光盘旋转的声音。
逼仄的房间，昏暗的灯光，只有老旧电视机发出微末光亮，蓝红绿的雪花屏闪了两下开始播放星空华文和嘉禾的片头，老电影的声音配上陈旧的音响更引人入胜。
“祈求在那天重遇 诉尽千般相思 期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人被爱留住 期望不再辜负我痴心的关注 问哪天会重遇”
片尾字幕弹出，茶几上的炸鸡也所剩无几，狮子起身从冰箱里拿出罐装啤酒递给487，噗呲一下拧开拉环，淡黄色的啤酒沫争先恐后地翻腾上涌。
“你说如花最后在想什么，那样恣意潇洒的人最终沦落那种潦倒的样子。”
487接过啤酒，从玫瑰花束中抽取一支递给狮子：
“花总是要谢的，享受花开的时候就好。”
狮子指尖划过柔软的花瓣，他看着花盛放的样子，却也透过它看到衰败的样子。
“可心里的花是不会谢的。”
“玫瑰很衬你。”
487用拍立得给狮子拍了张照，相纸上慢慢浮现狮子低头触摸花朵的模样，他身着黑色衬衣靠在白色墙边，唯一的色彩是手中那朵艳红的玫瑰。
“你总是随身带着吗，拍立得？”
“经纪人的，临时借用。昨晚我就在想，你天生适合镜头。”
“也没那么适合。”
狮子看着狭窄的房间，靠近卫生间的墙皮已经脱落，永远关不紧的纱窗和阴暗处兀自生长的青苔，相比于灯火通明背靠维港的房子，这里宛如大城市的垃圾桶，无足轻重又惹人生厌。他离那里很远，维港的灯光从未落到这个逼仄的角落，而487离那里很近，赶几个通告拍几部戏便足够把耀眼的灯光收入囊中。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所冒犯，他匆忙抬头：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紧张。”
“太晚了，我该走了，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487凑近了些，轻轻揉捏狮子的耳垂。
“嗯。”
狮子的吻很轻，像一只蝴蝶飞向一朵玫瑰，短暂地驻留却带走玫瑰的芳香。
“明天见。”
狮子确实没想到明天见的意思是487的保姆车早早停在楼下，车上还备着简易版早茶。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
“汤粉……”
幻贺的笑声从副驾驶座传来，仿佛在笑487是个呆瓜。
“不不不，我只是经常在巴士站旁边的摊子上吃，虾饺叉烧包也很好，真的！”
狮子咬了一大口叉烧包，两颊鼓起像只小仓鼠，勉强吞下后接过487递来的水，慢慢地往下顺。
“那我以后天天送。”
狮子听了一愣，却没想到他真能说到做到。
487的殷勤不限于每天的早餐，狮子的妆造饮食交通都由487一手承包，整部戏拍完共四个月也没让影视城蹲点的狗仔讨到一点好处，一天到晚只能拍到487和狮子出双入对的背影，俨然一副浪子回头改邪归正的样子。
“卡！杀青了！！”
“恭喜恭喜，大家辛苦，今晚杀青宴大家不醉不归！”
不同于开机宴，狮子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导演搂着他肩膀夸年轻人前途无限，敬酒的人来了一轮又一轮，剧组这四个月让他看尽人情世故，一改当初的局促，游刃有余地应付每一杯酒。
唯有敬487的那一杯他不愿敷衍。
会场上找不到人，大约是去走廊醒酒了，毕竟他都被灌得发晕，作为主角的487更不可能幸免。
他独自走出会场，走廊里没有人，昏暗的楼梯间倒是虚掩着门，月光透过门缝，他看见487 正低头要吻一个女配角。
“怎么不爱你呢。”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狮子愣在原地，仿佛越吹越鼓的气球，明知注定的结局，却又在炸裂瞬间猝不及防。
“等一下，外面有人。”
487顺着那个女人的视线回头看，正对上狮子的眼睛。而狮子只是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转身推门而入，耀眼的灯光和喧闹的声音冲击他的感官，仿佛刚才只是灵魂出窍看到的幻影。
487几乎是跟着狮子返回会场，递给他一杯醒酒茶。
“对不起。”
“没关系。”
“……”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狮子看向那个女演员，她正试图躲避狮子的目光。
“我很抱歉。”
“好了，杀青宴都快结束了大影帝还出不了戏？你给我的够多了，我们互不相欠。”
可惜宴会结束赶不上最后一班巴士，狮子只能坐487的车回公寓。
车内过于安静，狮子却专心致志看着窗外的风景，夜间的高架路告别白日里的拥挤，微凉的夜风吹动他微卷的头发，直到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逐渐变成昏黄的路灯，他知道他该下车了。
他挥手向487告别，他祝他晚安好梦。
再见487是一周之后。
“我们有缘，还是欠一点的好。”
487风尘仆仆地给狮子送来一份签约书。
非常公平的合同，近日通告片约增加，狮子正需要一个经纪人，也需要一家公司替他保驾护航。
“就当欠你一份人情。”
狮子爽快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改天见。”
487带着合同回到保姆车上，幻贺收起手机游戏一脸八卦地看向他。
“签了？”
“签了。”
“你不会走心了吧，之前可没有这种情况嗷。”
“谁知道呢。”
“提醒你一下，为了他你可是签了卖身契呢。”
“谁输还不一定。”
幻贺掰着手指和他念叨这场买卖只亏不赚，能买几栋别墅的烤鸭饭，爱情是可以没有的，金钱是万万不能失去的，487实在忍不住按着他的头打断这场单方面喋喋不休的输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为了拿到这一纸合同确实赌了一把。
“你要我签他？出道三年不火，我看悬。”
“签吧，听话的乖仔你签了也不亏。”
“搞不明白你，一年内不火你的约免费再续五年。”
“成交。”
“金盆洗手？你舍得？”
“乖仔谁能不爱？”
狮子是个合格的情人，487不说的事他从来不问，即使他搂着别人与他擦肩而过，狮子也会假装不熟说一句“have a good night”，更不会在床上痴缠非要问一句到底爱我还是他。
“他好像从不介意我和谁在一起。”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乖仔。”
“全心爱人哪有这样不介意的？”
“你不爱他倒要他全心爱你。”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烂人嘛。”
487笑着摊了摊手。
他在太小的时候就看透了这一切，那些脱口而出的爱宛如彩色的肥皂泡，漂浮在空中时最好看，一旦伸手触摸就会变成一滩肥皂水砸在地上，所以爱情这种东西浅尝辄止最为适宜，一旦深陷其中就像一盒凤梨罐头，由赏味期逐渐腐败。
他沉迷于享受别人双手奉上的全心全意，仿佛西瓜最中心的那一口，至于剩下的那些，他不想要。
狮子算他名义上的爱人，却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爱，连中意二字都从未说过。
可惜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港媒的眼睛，AK娱乐签下狮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各路媒体纷纷揣测新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把七哥吃得死死，既送角色又免费牵线。可惜487那边如同泥鳅，谁也抓不住他的话柄反教他奚落一番，于是媒体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狮子身上，狮子向来是好脾气的，即使太过分的问题也不曾摆过脸色，无论什么问题只不过一句“无可奉告”，再看他身后气势汹汹的经纪人和背后大名鼎鼎的AK娱乐，各路记者只好作罢，谁也不敢多嘴追问。
好在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一段绯闻没了后续立刻就会有另一段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娱乐周刊的封面换了又换，再没有拍过两人比牵手接吻更亲密的照片，专栏猜测两人因戏生情，狮子痴缠未果在杀青之际惨遭487抛弃，字里行间言之凿凿，其实不过是无中生有。
电影票房不错，金像奖上得了好几个提名，可惜狮子与最佳男配失之交臂，手握一个最佳新人奖，仿佛是评委会给的安慰。他得体地说着获奖感言，面对镜头露出腼腆的笑容，再次斩获无数粉丝的喜爱。
可惜记者不会放过这个刁难人的好机会。
“狮仔对此次获奖作何感想 ？”
“是否看过这届最佳男配一茶的影片？错过最佳男配是否心有遗憾？”
一个个问题如机关枪的连发子弹向他冲来，好在经纪人早有准备，临出发前已带他演练现场出现的各种情况。
“看来我讲获奖感言时你没有好好听哦。”
“一茶先生确实比我技高一筹，若这点都看不出来那刚才提问的先生也可以当评委啦。”
狮子被采访完下台时正巧遇上一茶签完名准备离开，两人点头示意，而后从相反两个通道离开。惯会捕风捉影的娱乐记者第二天即放出两人背道而行的照片，更是配上醒目的黄色标题《一座奖杯两人恩断义绝》。
狮子本人对传闻倒是充耳不闻，领完奖第二天就宣布闭关磨炼演技，487倒是还在接广告拍戏，时不时被拍到几张照片，也被公司以排戏为由直接否认。
狮子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过境迁，他本以为和487这段孽缘在五年前已终结，可导演寄来的本子实在诱人，连经纪人都不得不承认是能冲影帝的剧本，于是又轮到他和487共赴这场开机宴。
“不去陪你的小情人？”
狮子坐在吧台喝酒，487端着酒杯坐在他边上。
“你和一茶怎么样？”
“你也信那些八卦消息？”
“那我和姓李的也没什么关系。”
狮子懒得理他，低头拨弄酒杯。
“晚上去你家怎么样？”
487顺势搂着狮子贴在他耳边轻语。或许是因为487的酒气趁机溜进他的耳朵，狮子感觉双耳通红，仿佛喝醉一般软了下去，糊里糊涂出声应下。
谁都没料到门口的狗仔异常有毅力，硬是蹲到酒席散尽，试图趁各位酒精上头挖出一些猛料，可惜487出道多年早已了然于心，一句“我中意靓仔啦”轻而易举化解陷阱。
时隔五年，又好像根本没有改变，他们仍睡在同一张床上，早上坐487的保姆车一起上班，拍完戏一起下班，晚上窝在沙发里喝啤酒看电影。
狮子几乎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
“他这几年……”
某天狮子先拍完戏份遇到正在等487下班的经纪人。
“是不是很少绯闻？”
幻贺一眼就看出狮子想问什么。
“五年的白工哦，再出绯闻赔不死他。”
“你的合同呀，他和卡梦赌你一年内能火，谁想到你跑去闭关了。”
狮子还想再问什么，487却已经走过来勾着幻贺的脖子，一边捶一边轻声骂他泄露秘密。
“好啦，回去吧，今天去吃日料。”
487从幻贺手里接过车钥匙，揽着狮子一起出门。
“想问什么？”
红灯路口487停下车，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一路上他用余光发现狮子多次欲言又止。
“你没钱，幻贺工资怎么办？”
“他的工资可不用我管。”
“还有……”
“第二个问题要收费喽。”
487指指自己的脸颊讨一个亲吻。
“那算了。”
狮子索性转过头看窗外，假装不感兴趣的样子。487无奈地笑了笑，拉好手刹，松开安全带，侧身亲吻狮子。
“算你付费了，问吧。”
“合同……”
“我这个人呢，相信缘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老天让我遇到你就算给足三分薄面，那我想留下你不得付出七分代价。”
“五年是不是太亏？”
“那你养我啊。”
“我又不欠你，赌约你自己答应的。”
“是是是，愿赌服输。”
487晚上还有通告，两人吃完饭便分头活动。
狮子躺在家里百无聊赖，索性翻开剧本再看一遍：多情的艺术家被丢下游轮，靠一片浮板漂上与世隔绝的小岛，濒死之际得少年拯救，不谙世事的双眼、永不停留的心，未经雕琢的石头会呈现怎样的作品，满是油彩的画布最后能留下谁的肖像。
导演刚找上他的时候确实有些意外，毕竟让他演艺术家而487扮演少年出乎意料，仔细读完剧本，不得不感叹导演功力深厚。
剧组在港拍摄内容已经全部完成，明天下午即将出发去太平洋的小岛上连拍两个月。时钟显示晚上九点，狮子翻了两遍床头的杂志分针也只划过不到半圈。
“出来喝酒。”
狮子随手按了四个字发给一茶，没想到简讯立刻收到回复：
“我们都分手了，你找我喝什么酒。”
“我说分手了吗？”
“总不会是情侣关系？”
“我承认过我们在一起吗？”
“靠！算你狠。”
“喝酒，爱来不来。”
一茶到酒吧的时候狮子已经准备喝第二轮，圈内人开的酒吧，不必担心角落里藏了狗仔，狮子毫无顾忌地沉浸在酒精的世界。
“这个点你不应该和大影帝如胶似漆，怎有空找我？”
“聊天嘛，你知道，我圈里好友总共那么几个。”
狮子晃着手指计算，想了半天弄不清楚索性不想，又要了一杯酒。
“所以呢，这次又和他因戏生情了？”
“放屁，我和他能因戏生什么情？你当我和谁演戏都得谈一段。”
“那倒显得我特殊了，真要多谢你哦。”
“不客气，主要是我入戏。”
“不是吧，你不会和他走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烂人。”
“呸，那是交易。”
“什么交易？”
“情感交易。”
“他从我身上获得他想要的，我也一样，算到底，谁也不亏。”
“那……”
“我找你喝酒，你总问他做什么？比外面的娱记问题还多。”
“行行行，喝酒喝酒。”
一茶手里的酒还没入口，狮子已经一饮而尽，托着脑袋笑着问他：
“有烟吗？”
“带了。”
“给我一支。”
狮子咬着烟蒂自然地点火，缓缓地吸一口，细长的烟卷夹在他骨节分明的两指之间，慢慢地吐息，白色的烟雾缠着他的身子向上飘。
“你以前不抽的。”
“和你分开后就抽了。”
“少在这扮痴情儿，我还不知道你。”
“至少比演乖仔要好得多。”
狮子是圈里出了名的乖仔，经纪人说东他绝不往西，出道以来打架斗殴统统没有，连骂脏话都没被拍到一次，为数不多的绯闻都贡献给七哥，而487烂到底的名声更显得无辜的乖仔楚楚可怜。
狮子闭关结束后第一部戏便是和一茶搭档，一举拿下最佳男配，记者会上狮子与一茶亲密的表现又引得一阵注目，只不过这次大都拍手叫好，恭喜狮子告别烂人，脱离苦海。可惜当事人却提不起兴趣：
“好歹配得上一句靓仔。”
“个人口味不一样嘛，就算你靓绝全港，我还是喜欢487那种长相的。”
一茶站在狮子家阳台抽烟，他总算知道乖仔眼睛里的爱意只不过也是伪装。
“我真要谢谢你的诚实，记者会上还能面不改色的跟我搂搂抱抱，我看金像奖欠你一座最佳男主角奖杯。”
“要是台本里写了需要kiss也不是不行。”
“真的吗？”
一茶像是恶作剧般发出质疑，可狮子的吻登时就落在他脸颊。
“相信了吗，滚吧。别耽误我睡觉。”
“你俩真是登对。”
一茶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的487的桃色新闻，不由得感叹。
宿醉醒来果然不好受，狮子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才发现经纪人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哑着嗓子刚说出一句“喂”，对面的质问就像连环炮一样轰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家楼下有狗仔？”
“喝醉酒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是你找他喝酒，还是他找你？”
狮子缓了缓神一一回复，最后对面一句“你tm等着扣钱吧”直接挂断对话。他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界面发了会儿呆，却听到敲门的声音。
总不至于特地跑过来骂我吧。
狮子踩着拖鞋走到门口，却发现是487，带着妆还带着昨夜下雨后室外的潮气，伴随着一个吻一股脑地向狮子冲来。
“你发什么疯！”
狮子用力推开487却又看不懂他眼睛里的情感。
“对不起。”
“醒酒茶记得喝。”
“车子在下面，等会儿一起去机场。”
487像是一阵风，猛烈地吹来又沉默地离开。
即使是机场VIP通道也免不了碰到几个娱记，狮子按照经纪人的指示闭口不答，487也是带着墨镜全程臭脸，可惜八卦记者的笔快过飞机，刚落地手机网页上就显示新的娱乐推送：
“狮仔夜会新欢，487老情人心碎当场！！”
狮子在旁边捧腹大笑，忍不住把图片保存到相册。
“你当真是绝情啊，我都已经‘心碎当场’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怎么没听到心碎的声音。”
487索性抓住狮子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听到了？”
“我看它好得很！”
狮子甩开487的手懒得搭理。
考虑到天气影响，剧组任务非常密集，除了回酒店睡觉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拍摄。
“大家今天辛苦一点，明天天气预报有台风，争取今天杀青。”
“狮子，487，最后一段了，一条过啊。”
导演坐在摄像机后面喊所有人就位，岛上的最后一场戏虽然不是剧本的最后一段，但确是全局冲突最强的片段：功成名就的艺术家在岛上举办作品展，达官显贵纷纷竞拍，此时场内却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先生，这一定是您最中意的作品。”
艺术家长时间伫立在一座雕像前，微笑着凝视洁白的雕塑，入迷的神态不由得让主办方经理做出如此感叹。
“他是我的爱人，我的缪斯。”
“那个年轻人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他按照少年的模样刻制这个雕像，任谁都忍不住夸赞作为雕像原型的男孩是如此美丽。
“不，那与他无关。”
经理有些疑惑却欲言又止，那个和雕像一模一样的男孩突然闯入会场，他不禁感叹艺术家造诣高深，他甚至说不明白男孩和雕像究竟谁是模特，谁是衍生品。只不过男孩脸上带着愠怒，而雕像如死水般平静。
场馆内猛地发出一声巨响，男孩拿起锤子打碎艺术家面前的作品，那和男孩一模一样的大理石雕像顿时碎了一地。
“你在做什么！！”
“你不爱我，也不爱那位小姐。”
“你疯了！！”
“你爱的只不过是你心里的幻象，而我，还有那位小姐，只不过有些像你心里的幻象，所以你可以爱我，也能同时爱她。”
艺术家疯狂地试图拼合地上的雕像碎片，全不顾男孩的发泄。
“不，那根本不叫爱，我们只不过是你心中幻象的现实映射。”
“你的缪斯从来不是我。”
一无所知的男孩被艺术家塑造成理想爱人的样子，他像是得到了他的爱，却又从未被真实地爱过。
“你究竟有没有……”
男孩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紧握住正在拾取碎片的艺术家的手。
“卡——”
“87，最后一句戏加的不错。”
导演适时喊停，狮子猛地抬头正对上487的眼睛，微红的眼眶，扑闪的睫毛，泪水从眼角滚落，那句“你究竟有没有”仿佛也在质问他，他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487。
“发什么呆？刚才演戏捡石膏块划到手了？”
487捏着狮子的手翻来覆去检查是否有伤口。
“不会被哥的演技震撼到了吧。”
怎么会有人用刚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说这种不要脸皮的话。
“87，再过来补两段特写。”
“狮哥，等我下班哦，别跑了。”
487拍拍狮子的肩膀，继续回摄影棚补镜头。
或许真的是487演技高超，那一句质问让狮子心有余悸，不得不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他从道具组借来一副不用的扑克牌，在桌上一张一张立起来搭成一个纸牌塔，小心翼翼地放好最顶上的一张，凝视一会儿这座摇摇欲坠的危塔，然后从底下抽出第一张牌，和人一般高的纸牌塔瞬间垮塌。
仿佛美梦破碎的瞬间，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爱487，但扪心自问，却没有那么爱他。
他叹了口气，继续从第一张开始堆叠，可这种游戏没能持续多久，海风一阵阵吹来，比平时更有凛冽的味道，棕榈树冠沙沙作响，摄影棚的围布被高高掀起，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齐上才能勉强压住。
台风要来了。
“你房间离海边这么近，窗户顶得住吗？”
487用指节敲击窗户，虽然听起来牢固，但海岛的台风可比香港要更厉害。
虽然拍了一天一夜的戏，可狮子却不觉得困倦，他专心致志地坐在落地窗前，等待台风的来临，风从未封牢的窗户缝冲进来的声音令他沉醉。
海水不断上涌下落，越过平时的边界线，凶猛地往前爬，棕榈树硕大的叶子被台风卷着走，迅速地上升又重重地落下，窗外的椰子树干弯到极限最后猛地折断，露出尖锐的断口指向阴暗的天际，他专注地看着这一切，却没发现窗户的边角出现了一个蜘蛛网大小的白色裂缝。
“快跑！”
台风猛地击溃落地窗，透明的玻璃瞬间粉身碎骨，487拽着狮子往房间门口冲。
或许是玻璃炸裂的巨响让他一瞬间大脑空白，世界像是无声电影，只有487紧紧拉着他的手向前跑，左拐右绕，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直到冲进某个没关门的房间，两人靠在门口的墙上慢慢坐下，“咔哒”锁上门，他才勉强感觉自己的听力慢慢恢复，遥远的风雨声，隔壁的关门声，还有两人交替的喘息声，他看到应急灯的微弱光亮斑驳地落在487身上，勾勒出他好看的下颌骨，湿漉漉的白色衬衣，若隐若现的胸腹。
“没事吧。”
487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喘息，狮子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和后背，好在玻璃渣没有飞到身上，只是被夺窗而入的大雨浇了个透。
“你呢？”
“没事。”
黑暗让他看不清487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他正看着窗外，仿佛精美的雕像，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伽拉泰亚。
“我好中意你啊。”
487回头正对上狮子的目光，炽热又多情，仿佛一汪春水，处处涟漪，让他甘愿溺亡。
人冲动起来，连狂风骤雨也只是干柴烈火的背景音。487握着狮子的手腕却又想起最后一场戏。
“你究竟有没有……”
他不常加戏，只是当时那句话突然跳到他脑海中，是少年想问艺术家，也是487想问狮子：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爱我吗？”
滥情的人偏偏要在床上得到一个回答，仿佛一场暴雨需要雷鸣作为前奏，才能酣畅淋漓地落下。
“那你呢，你心里又装了多少人？”
狮子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不服输，他知道，487想要的是乖巧的情人，而非痴缠的恋人，他又不明白为什么翻云覆雨之际他却如此执拗，仿佛一朵浮萍偏要寻到自己的根。
“你看我眼睛里全是你，心上还能装得下多少人？”
487终究无法回答，也只能不再询问。他笑自己既然决定做个烂人竟又奢求独一无二的爱，倒不如享受此刻，迷离的眼神，温暖的唇齿，残破的喘息，狮子沉溺于情海，而他沉醉于此时的狮子，独属于他的，绝对忠贞的时刻。
托台风的福，整个剧组被困岛上，倒给了后期制作充分的时间。他们回港时，先导片已经在各大院线播放。
按媒体预测，绯闻缠身的487更适合演艺术家，而未经世事的少年自然由狮子扮演，可结果令人大跌眼镜，487饰演少年，狮子饰演艺术家，出乎预料的选角让导演被闪光灯多打了十分钟。
“反过来演才过瘾嘛~”
“你又怎知他们演不像。”
电影在年底上映，两人四处跑通告上综艺，好不容易电影下映又该为各大电影节和奖项走红毯。
提名金像奖毫无悬念，影帝花落谁家倒成了今晚最大谜题，究竟是七哥再次斩获影帝还是狮仔一举夺魁，好事者已经在论坛摆上一局，底下两家粉丝争论不休。
两位当事人倒是风平浪静，身着西服一起走红毯，坐在位置上小声交谈，面对镜头笑着打招呼。
台上颁奖嘉宾故作悬念，连获奖片段也是两人戏份，组委会仿佛故意把谜底拖到最后一秒揭晓。
“最佳男主角——”
“狮子，487”
出乎意料是一颗双黄蛋，狮子和487从座位起身拥抱，共同登上舞台。
“感谢导演和工作人员，感谢粉丝朋友们，当然也要感谢我的搭档何先生。”
狮子笑着看向镜头，从手捧花中抽出一枝玫瑰。
“拍这部电影让我学到很多，心中的玫瑰固然完美，但手里的玫瑰更真实鲜活，祝各位早日找到自己的玫瑰。”
狮子鞠躬道谢，话筒转交到487手里。
“感谢各位厚爱，我今年又能站在这里，感谢的话不多说，能拿到这座奖杯多靠各位功劳。”
487顿了顿，也从自己的花束中抽出一朵玫瑰。
“爱人有很多种方式，有人想做手上的玫瑰，也总有人想做那朵心里的玫瑰。”
狮子听着一愣，想起和487的过往种种，无奈地摇着头轻笑。
颁奖礼结束两人一同离开，没有给记者采访的时间，玫瑰的哑谜一时众说纷纭，有说七哥浪子回头游船到岸，有说狮子技高一筹欲拒还迎，甚至在狮子家楼下蹲了一晚的狗仔也什么都没拍到，正当败兴而归时却发现窗台上多了一抹红色。
那是两枝玫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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