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87】哥哥
重组家庭兄弟情AU
OOC预警，与真人无关
“滴滴滴——”
狮子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摸空两次才勉强握住，突然亮起的光让他只能眯着眼，瞥一眼时间继而叹了口气，认命地坐起来，半睁着眼睛摇摇晃晃往卫生间走。
今天要去机场接487。
早高峰开车到机场比平时更久，通往机场的大桥堵了半个多小时，好在早上接机人不多，停好车正巧487航班落地，匆匆忙忙往接客口赶的功夫手机上已经噼里啪啦好几条消息：
“落地了”
“你不会还没醒吧【震惊】”
“拿到行李快出来了”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只有我没有人接，我好可怜【哭哭】”
“快来接我嘛”
“哥哥”
狮子看着手机屏幕一怔，哥哥，以前487很少愿意说这两个字，至少私下里极少这么叫，更不用说发消息这种呈现在文本上的称呼。停车场往接客口的通道零零散散亮着几盏灯，明明暗暗令早起的人困倦，让他迷迷糊糊地想起487第一次喊他哥哥的时候。
“87，这是狮子，以后他就是你哥哥。”
“哥哥。”
于是14岁的狮子有了一个便宜弟弟，看着眼前的男孩笑着不假思索地对自己喊出声，他觉得有点可笑，只不过是拼拼凑凑的重组家庭，却非要演这一出兄友弟恭的画面。
骗子。
他盯着眼前的人，那笑容丝毫未变。
“这孩子，人家喊你哥哥呢，也不懂答应一声。”
狮子咬着下唇，虚假的话他说不出口，伪装的笑容他做不出来。
他不是他的哥哥。
“……你好。”
他被推到487面前，憋了半天只蹦出这两个字。
“这小孩，内向，别介意。”
“没事没事，继续坐下吃饭吧。”
“87，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夹。”
“我想要那个炸鸡块，谢谢阿姨。”
487笑着双手把碗递上，盯着那个女人夹走最后一个鸡块。他观察了很久，狮子吃得不多，却钟爱那盘鸡块，每当转到他面前就会看一眼其他人的动静，然后偷偷多夹两块，而他的恶作剧让狮子愣怔着放下已经举起的筷子，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胆小鬼。
487得意地偷笑着。
狮子盯着那双熟悉的手从自己面前夹走最后一块炸鸡，红色指甲油显得双手白嫩，可是这双手从没给自己夹过炸鸡块，只会推着他往前走。他默默地咀嚼已经凉掉的土豆。
他明白，他只是这饭桌上的配角，就像炸鸡旁边的土豆，无关紧要。
家里多两个人对487倒是没什么影响，之前没人管他，现在也没人管他，唯一的影响大概是每天得和便宜哥哥一起上学，害他不得不提前半个多小时起床跟上初三的作息。
“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走。”
狮子在487打出第四个哈欠时这么说。
“谁让我们是‘和睦’的重组家庭呢。”
487把喝完的牛奶盒子从狮子面前扔进垃圾桶，纸盒棱角从狮子手背擦过，弄得他有点疼，他低头看到手背的红痕，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习惯了忍耐。
明明那么喜欢玩为什么要结婚呢，明明不会负责任为什么要生孩子呢，缺乏爱的孩子往往更早慧更敏感，才一年而已，他已经看到破裂的影子，是不是很快他又会有新的“父亲”，说不定又会顺带一个“弟弟”，他不禁看向487。
“进校门我们就各走各的。”
487讨厌狮子的眼神，那种带着同情的兔死狐悲的眼神。
他对狮子的讨厌倒是从一而终，毕竟也没有什么喜欢的理由。他们没有血缘的羁绊，只不过是两片漂浮的木板临时凑到了一块儿，私底下他没心情陪他演兄弟情深的戏码，那个女人让狮子给他带的早餐大多被他塞回狮子书包里，英雄不吃嗟来之食，况且他笃定那个胆小鬼不敢告状。
可惜他的恶作剧并没有机会延续太久。
有人说重组家庭就像两个暂时握手言和的国家，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新的大战。可狮子没想到这场和平的戏码只演了一年半就到了谢幕的时候，大概是在他中考完的暑假，导火索可能是某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某个东西被砸在地上发出的破裂声算是打响了离婚的第一枪，他躲在房里，默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在偃旗息鼓时替他们收拾残局，好让487回来时看到幸福美满的假象。
可他没想到487回来得太早。
他拿着装有碎瓷片的垃圾袋正要关门时，迎面撞上正要上楼的487。
“你……你想不想吃炸鸡？”
他匆忙地寻找话题。
487习惯性地想要反驳再讥讽几句，门内却响起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着狮子，他咬着下唇眼神躲闪，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要他编造心虚的谎言。
“好啊，哥哥请客我可得多吃点。”
487揽着狮子下楼，至少外面的空气没有剑拔弩张的味道。
其实，有个哥哥也挺不错的。
他啃着炸鸡的时候这么想。
这场离婚狙击战并不是一场持久战，由于双方更高一层家长的介入，动之以钱晓之以利，最终达成休战的共识，到后来变成两个人都不着家，徒留两个半大小子固守空房，时不时给点钱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有生物学上的父母。
两个人就这么跌跌撞撞相依为命了七年。
“我想吃炸鸡。”
487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躺在副驾驶座位上说。
“在国外还没吃够？”
“国外没有琥珀甜辣味的。”
狮子发动汽车的功夫，487已经在外卖平台上下单了两份炸鸡。
“这把伞还留着呢？”
487从狮子车里翻出一把紫色卡通雨伞。
“放着，总有用的那一天。”
大自然说断奶是动物成长的开始，487也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起，狮子越来越像一个哥哥，连讲话都带着说教的意味，大概是从某一天他们发现这个家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狮子开始为他准备早餐，把他前一天换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晚自习回家后先切一盘水果。
起初他是不服的，什么人嘛，装得很成熟显得自己很幼稚，于是他报复性地比狮子早起，蒸好奶黄包热好牛奶塞进狮子的书包里，可惜才坚持了一周就因为熬夜打游戏睡过头破功，只能乖乖扮演弟弟的角色，日复一日接受狮子的照顾。
他觉得狮子好像有一股韧劲在身上，近乎偏执的倔强让自己只有丢盔弃甲乖乖认输的份。
“这把伞可是我的青春。”
“这是我的伞吧。”
狮子用余光扫过那把印有卡通图案的紫色小伞。
“是你的伞，你记不记得我初三那年，你翘了晚自习从高中那边来接我，就是撑的这把伞。”
“我忘了。”
“切~你什么都不记得。”
487撇着嘴慢慢整理手里的雨伞。
那是某个让人非常非常讨厌的下雨天。
和同学道别后487独自坐在学校门口岗亭，早上只顾着给狮子塞早餐却忘了给自己带伞，如今只能指望过一会儿雨势变小能一路冲回家。
他很讨厌下雨天，空气湿漉漉的，鞋子总会湿个透，路上只能听到轮胎溅起水花的声音，所有人都很着急，就像他爸把他匆匆忙忙地扔在一个又一个地方什么也不说便转身离开，直到漆黑的夜晚只剩他一个人时才能再闻到烟味和酒味一股脑儿地冲过来。
他讨厌下雨。
“87！！”
狮子的声音把他从糟糕的回忆里拉出来，灰暗的雨夜中一个淡紫色的小点慢慢向他靠近，蓝色的校服，黑色的书包，还有那把印着可笑紫色玩偶的伞，在一众等孩子的家长中格格不入。
“走吧，愣着干嘛。”
“你不应该在上晚自习吗？”
“我记得你没带伞就请假提前过来了。”
“谢谢你，哥。”
487的声音很低，几乎被淹没在雨声中。
“再说一遍呗。”
他才不想再说一遍，狮子也不强求只是笑着说我弟弟可真不经逗。
不是“你好”，而是“我的弟弟”。
红眼航班还是太累，487抱着伞靠在车窗边睡着了，狮子默默地把车里空调风调弱一些，替487放下他那一边的遮光板。
他怎么会忘记呢，那天的雨很大，他又懒得举起手撑伞，没走多远487就被伞骨盖头好几次，伞上的雨水全落在他肩上，于是闹着非要自己撑伞，他索性把伞柄塞到487手里插着兜走。可小伞终究撑不住两个大男生，在他肩头快要淋湿时487伸出手臂把自己带入怀中，他掌心的温度让他觉得冬天的雨没有那么寒冷。
他贪恋那种温暖的感觉，那一瞬间，仿佛他们之间有了羁绊，他从此不再是孤身一人。
“到了？”
487醒来时狮子已经把车停好。
“看来炸鸡比我先到。”
从电梯里出来时，首先看到的是挂在门口的外卖袋子。
“我点了两份，等会儿一起吃。”
“不了，我……”
“连吃炸鸡这种事都要拒绝我吗？”
“我要去加班，你吃不下的话放冰箱里，我晚上回来吃。”
“那好吧。”
电梯门关上楼道里只留下487一人，狮子退回电梯时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件事，他问心有愧。
他拒绝过487的事只有一件，那是487的表白。
“喂，炸鸡吃不吃？我家，快点过来。”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是他的发小。
“你哥不在？”
“他要是在，我还能叫你来吃炸鸡？”
“也对，我也真是服了你们俩，那事过了还能当兄弟。”
“说到底，他也不是我哥，血缘上的。”
“害，要我说你不如冲上去，生米煮成熟饭，强扭的瓜说不定也甜，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没那个意思。”
“因为他只想当我哥。”
“怎么说？”
“他对我没那个意思，要不是当我是他弟弟，估计现在早被他踢出去了。”
没聊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是发小的女朋友打来电话。
“有空有空，现在就来。“
“87，我先走一步，炸鸡你一个人慢慢吃啊。“
“作为兄弟，最后再点你一下，就这样你哥也没不要你肯定是舍不得你呗，你要是真远走高飞了，指不定怎么留你呢。“
门“砰“一声关上，只留下487一个人啃着又冷又硬的炸鸡。
“炸鸡好难吃。”
“晚上有没有空，我想吃火锅。“
狮子看了一眼突然跳出来的微信消息，随手回了一个OK，顺手把昨晚的报表提交上去，可下一秒上司又发来新的工作。
“抱歉，又有新工作了，晚上你自己吃吧。“
他给487发了一个红包，可他并没有收。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吃火锅，还是更想吃鲍汁捞饭。“
狮子很快收到了487的回复。487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上一秒想吃火锅，下一秒想吃鲍汁捞饭，一会儿一个想法。他不禁想起那个让他头痛的告白，完完全全是莫名奇妙，甚至告白前，两个人还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情吵了一架。
“好啦，我马上就搬去大学宿舍了，你眼不见为净好吧。”
“不准睡我床，娃娃不准动。”
“谈恋爱的话随便你，别带女生回家。”
他想到回家前看到的和487走得很近的女生，说着话还要用手拉他两下，忍不住多叮嘱一句，可坐在另一边的487却突然抬起头。
“我不喜欢女生。”
“啊？”
“我喜欢你。”
狮子还没从487上一句中缓过来，下一句晴空霹雳就砸到他头上。487在说什么？他说他喜欢谁？
他发誓他当时完全懵住了，要不是两个人都在家里，他甚至怀疑487正在接受大冒险挑战。愣了一会儿，他还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不是我们一起过了几年你产生了错觉。”
“这不是爱情487，你要分清楚。”
“你不该喜欢我。”
“喜欢是能控制的事吗？”
“我是你哥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这句话，仿佛是在为自己也为487留一分余地。
两个人站在原地静默着，如同狂风暴雨后的宁静，又像是一个死结，谁都解不开又舍不得一刀两断。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背起包推着行李箱出门，只留487一个人站在原地。
当时是不是对他太凶了？
狮子不禁反思自己，却被身后突然袭来的一掌吓了一跳。
“一茶，你有病吧！”
“对不起好吧，你是不是也收到新活儿了？”
“对啊，烦死了，没完没了的。”
“我估摸着干完也得十一点，要不要去吃日料。”
“你请我就去。”
“请请请，晚上一起走啊。”
狮子万万没想到好好一顿加班餐变成三人行，他坐在一茶和女朋友旁边略有点局促，一茶倒是没什么顾忌，甚至最后主动拿着手机去前台付钱。
“下次你和女朋友吃饭还是别叫我了。”
狮子回想起吃饭的局面最终还是给一茶发了这条信息，他本来就不善言辞，一茶去付钱的时候徒留他们两个面面相觑，还是他女朋友主动问了几个一茶工作时的问题才勉强化解尴尬。
“我约会带你个电灯泡我TM有病啊，今天加班太晚，这不是靠你帮我证明。”
“加个班干嘛还要证明？”
“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安全感啊，你个傻狗，真的一点都不懂。”
狮子收起手机推开门，487已经抱着狮子的玩偶在沙发上睡着了。
487不会离开他的，他永远是他的弟弟。
他这么想着，感觉无比安心。
“这次住多久回去？”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狮子刚醒来就看到487在客厅打马里奥。
“现在是八月份，暑假诶，我那么早回去一个人躺宿舍里干嘛。”
487一边说着一边控制手里的角色熟练地钻水管吃金币。
“大三出去交换一年，下学期开学又要补学分又要弄毕业论文，在我累死之前让我再玩一会儿。”
“双人版，打不打？”
狮子随便扒拉两口蛋糕就从487手里接过手柄。
“别跳啊，木板一头翘起来了你还跳，泰坦尼克号呢？”
“他喵的，487，你有病吧，那不是你不等我就跳过去才搞得木板翘起来吗！！”
“飞啊，你这角色不是能飞吗？”
“我怎么飞啊，你在我头顶上，我飞了不还是被你踹下去。”
“不玩了，你自己玩吧。”
狮子气呼呼地去冰箱里拿饮料，看着487左右手同时操作，在同一关死去活来十几次后一气之下关了游戏，恶狠狠地锤着手里的玩偶。
他这副样子狮子熟悉得很，每次跟他生气都是这样，拿玩偶撒气故意不理人，真要是狠下心不理他，他又要贴上来别别扭扭地道歉，对付487这种小脾气，他早就熟能生巧：
“哎，中午去不去吃火锅。”
“去！”
对付闹脾气的小狗，肉骨头最有用了。
学校发了开学通知，在家躺了一个月的487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
“在家躺了一个月还不够？”
“你自己算算我回来这一个月你加班多少次，连饭都没一起吃过几次。”
“刚开始工作哪有不加班的，有家日料店不错，这周末一起去吃。”
“好吧好吧原谅你了，快去上班吧，我晚上约了同学玩。”
门一关房间里又只剩他一个人，487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高三时的告白过于尴尬，明明高考分数能和狮子一样上本市的大学，他还是心虚地填了外省的学校，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算远也没那么近。
而这次出国交换更像是一场流放。
狮子说他产生了错觉，他说那不是爱情。于是487决定用一年时间来思考他对狮子的感情，11个小时的时差，处于大洋彼岸的一整年，他想得更清楚，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依赖感慢慢变质成占有欲，他不想当狮子的弟弟，他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他想要他忘记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尝试着接受他依赖他。
可每当他想要说出口，狮子的眼神又让他望而却步，一次又一次妥协，他不敢杀死狮子心中的那个弟弟。
487带着心事出门，坐在KTV也兴致缺缺。
“87，出国交流一年感觉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
“87，说不定你马上就有嫂子了。”
“前两天我路过市中心的日料店看见学长和一个女生一起有说有笑的单独吃饭。”
“是吗？我都不知道。”
狮子好像说过前几天去吃了日料。
487突然觉得嗓子冒烟，抓起眼前的啤酒吨吨吨地灌。
“怎么突然喝这么急？你哥没告诉你？”
“他不是我哥。”
他的声音带着些嘶哑。血液中的酒精浓度骤然增加，大脑像是突然停机，连眼睛都很难聚焦，那些关于狮子的梦一个接一个跑进他空白的大脑。明明只是分开一年，可他的思念不断编织梦境，他沉溺其中却又在梦醒时后怕。
他怕狮子不要他了。
他可以说无数次狮子不是他的哥哥，却不愿从狮子嘴里听到一次。
“喂，是87哥哥吗，87他喝醉了，你能来接一下吗？”
狮子接到电话时刚洗完澡，毫无预兆的大雨弄得人湿漉漉的，窗外雨依然没有停，他总得去接他的倒霉弟弟回家。
认命地拿上伞出门，他赶到KTV时487正趴在沙发上，仿佛迷路的小狗等着主人牵他回家。
“怎么喝这么多？”
“那一箱啤酒，谁劝也没用，他就一直在喝。”
带一个醉鬼回家着实困难，狮子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扶着左摇右晃的487，废了半天劲终于走到家门口，刚掏出钥匙开门的功夫487就带着他往里倒，多亏沙发离门口不远，两个人不至于一起磕在坚硬的瓷砖地上。
“你回来了？”
487躺在沙发上没头没尾地说，仿佛他一直在这里等着狮子回家。
“下次别喝那么多。”
狮子递给他一杯温水，可487却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我想了三年，我还是喜欢你。”
屋里没有开灯，狮子却看到487的眼睛在月光下亮亮的，完全不像喝醉的样子。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87，你只是把习惯当作爱。”
“你只是习惯有我，而不是爱我。”
“太晚了，早点睡吧。”
狮子叹了口气想要转身离开，却被487猛地推到墙边，他的吻也像狂风骤雨般落下，连喘息的瞬间都不留给狮子，他捏着他的下巴，舌尖硬生生地闯入，让他避之不及。狮子像是懵住了，任由487亲吻着，直到他的手撩开他衣服下摆，沿着他腰际向下摸时才猛然回神，狠狠地推开487。
“你疯了！！！”
“我分得清什么是爱。”
“我是你哥哥！！”
“你不是！！”
487的吻再一次袭来，只不过这一次是柔软的、轻缓的，他的嘴唇轻轻地印在狮子唇上，然后颓唐地离开。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为我退让，哪怕一次。”
“算了，你就当我喝醉了吧。”
“对不起。”
他和狮子之间那根无形的线以兄弟之名诞生，在漫长岁月中盘根错节，他永远都理不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却又舍不得一刀两断。
第二天醒来时，狮子只看到487留下的消息说他回学校了。
487好像是认真的。
他想起昨晚487看他的眼神。曾经的告白他不以为意，他觉得那只是487一时兴起说的胡话，可是过了三年，他好像依然没有放弃。昨晚487的吻仿佛仍印在他嘴角，宛如一场梦，让他心潮澎湃却又戛然而止。
他本以为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能过去，就像那次告白，两个人互相不搭理一段时间就能让事情翻篇，继续维持兄友弟恭的假象。
可这次比预想的更严重，487连春节也没有回家。
虽然给他发了信息说要在学校弄完论文，开学想去实习，但他知道他是在躲着他。他记得487和他说过那家公司，福利待遇都不错，唯一的问题是在北方，远到除了请年假几乎回不来。
“我还是觉得太远了。”
“你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儿。”
他记得自己当时说得云淡风轻，现在心里却五味杂陈。也许487在那里找到合适的工作，也会有新的朋友，如果再买一套房子找一个对象，他就会有一个新的家、有新的家人。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狮子第一次感觉到他要失去487了。
“喂，喂！下周出差听到没有！！”
“我又不聋，一茶你有病啊。”
“我看你一直在发呆，怎么刚开工就发呆啊。”
狮子的工作在开年后转正，第一份任务就是去487所在的城市出差。
去看看他也好，两个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
“等会儿，我给人带点零食过去。”
工作比预期更顺利，对方爽快地签了合同，平白多一天空闲，正好可以去487那儿绕一圈。
“谁呀，谁呀，这一片哪个大学里有我们小狮子的漂亮妹妹？”
“放屁，487那是我……”
“是我弟弟。”
“虽然他不认就是了。”
“哪有弟弟不认哥哥的。”
“我俩也没血缘关系，认不认的也无所谓。”
狮子走进零食店才突然想起他不太了解487爱吃什么，薯片？饼干？他好像很少看到他吃这些，他到底爱吃什么？肉松面包？草莓蛋糕？他只记得小时候他从自己手上抢过这些，他知道那时候487热衷于看自己沮丧的表情，而长大后通常是自己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仔细想想他确实没关注过487的喜好。
思来想去一直挑不好，狮子最终还是去冷柜里拿了自己常吃的几款蛋糕，再加几瓶汽水慢慢往487大学门口走。
“有什么事？”
“路过。”
“哦。”
487从校门里跑出来，穿着蓝白卫衣和黑白帆布鞋，和他站在一起时狮子甚至要仰头看他，细框眼镜也遮不住明朗的剑眉星目，他早已不再是自己印象里只会耍赖的小孩。
“这些给你，拿回去吃。”
“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给我买这么多干嘛。”
“不用你还，反正我明天就回去了，不准转钱我会直接打回你卡上，也别给我寄东西，我会给你寄回来的。”
狮子把东西往487怀里一塞拉着一茶转身就走。
给你买零食连句谢谢都不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讨厌。
狮子气鼓鼓地坐在酒店床上，一茶看他生闷气的样子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就觉得你们兄弟俩挺好笑的，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闹绝交。”
“滚滚滚，看着你俩我都烦。”
“好好好，不招你烦，我出去抽烟好吧。”
“喂，你是狮子的同事？”
一茶刚点上烟就看到在酒店门口晃来晃去的487。
“也是他男朋友。”
他忍不住随口编个谎话，却看到487的眼神猛地凌厉起来，让他觉得像是被狼盯着。
“不可能。”
他不可能喜欢男的，如果他喜欢，那他凭什么……
“你是他弟弟，我又不是。”
一茶吐着烟圈笑着摊了摊手。
“他不是我哥哥。”
487盯着一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末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转身离开。
“这个给他，别说是我买的。”
“你不是去抽烟，怎么还拎两包东西回来。”
“红茶玛奇朵、芋泥小贝，他送来的？”
狮子皱了皱眉，把东西放在一边。
“你不吃那我吃了，别浪费，看着还挺好吃的。”
一茶捏起一个芋泥小贝塞进嘴里。
“别说，真挺好吃。”
他伸手打算再拿一个，却被狮子连盒子拿走。
“一盒三个，你吃一个得了啊。”
谁又和零食过不去呢，狮子气鼓鼓地咬着小贝，连插奶茶吸管都用足力气。
嘴里甜甜的是熟悉的味道，可他想起下午见到的487，却很陌生，冷冷的，疏离的，完全不像他记忆里的样子。狮子突然觉得嘴里的芋泥小贝索然无味，仿佛一碗断头饭，划清他们之间的界线，宣告未来他们之间只剩这种客气的礼尚往来。
他莫名地感到烦躁。
“你想把自己憋死吗？”
一茶实在受不了狮子的自闭样子，吃晚饭的时候忍不住问出声。
“一茶，我问你，如果，就是说如果，你要是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会对他有那种想法吗？就是你跟你女朋友那种。”
“我要是你弟弟，我也喜欢你。”
“那你去死吧。”
一茶带着一脸诚挚，要不是狮子对他知根知底，从他的语气和眼神中都难辨真假。
“算了算了，问你这个问题我也是有病。”
狮子喝了一口饮料，郁闷地啃着刚端上桌的现烤鱿鱼须。
“喂，你怎么不去问你弟。”
“我疯了吧我去问他。”
“我不喜欢你你来问我，他喜欢你你不去问他，你这小脑瓜子一天天在想什么？”
“我是他哥哥。”
“他又不想当你弟弟。”
“再说了，亲兄弟都要各奔前程，更何况你们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总要分道扬镳的，关键是你想不想。”
“你真的对他没感觉吗？”
“算了算了，不聊这个，吃饭。”
一茶的发问让他心慌，他像个狼狈的逃兵，丢盔弃甲大败而逃。
487去实习的三个月仿佛断线的风筝杳无音信，狮子每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上班时公司里人声鼎沸，下班后家里唯一的声音是外卖员敲门，可惜工作不给人感伤的时间，临近年中，工作消息像下雨一样密密麻麻没完没了地落下，连平时嘻嘻哈哈的一茶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连续加班一个礼拜附带两天熬夜和一个通宵，工作组总算在最后一天把所有任务做完。
“一茶，楼下有你的快递。“
狮子看见一茶捧着一大束花回来，颜色各异的玫瑰长在一根枝干上，几束合起来呈现出缤纷的美。
“怎么把花送到公司了？“
“这不是加班一个礼拜都没时间陪我女朋友，等会儿下班就带着花去找她赔罪。”
“花挺好看的啊。”
“这可是我找到嫁接款新品种。”
“怪不得长得这么神奇。”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两个本来没关系的植物这么一嫁接，嘿，变成了一株植物，就像我跟我女朋友，哥们这想法，是不是很有创意。”
“我怎么记得嫁接是利用植物受伤后的愈伤机能，两根植物莫名其妙都多个伤口，想想都疼。”
“小狮子，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懂浪漫。”
“这支没开的送你吧，没有对象的加班狗。”
一茶捧着鲜花潇洒地出门约会，只留狮子一个人在办公室，他看着手机的微信界面发呆，明明是被置顶的对话框，却已经几个月没有消息传来。
还是早点收拾东西回去补个觉吧。
凭借成绩和实习经历，487在春招拿到两份不错的offer，是回本市还是去更远的北方，他拿不定主意。
还是回家一趟吧，他心里总还有一些微末的希望。
再被拒绝一次就死心吧。
他这么想着，买了最近一班回家的车票。
狮子掏出钥匙打开门，寂静的房子里依然空无一人，他从柜子里找到一个不用的杯子盛了些水，给这支含苞待放的鲜花一个容身之所。
他想也许他和487也像这支嫁接的玫瑰，两株受伤的植物以时间为绑带互相慰藉，日积月累竟生出血脉的联系，从难以分离的根茎上开出鲜艳的花。
真是怪异的联想。
狮子不禁摇了摇头，大概是缺少睡眠引来的胡思乱想，闭上眼睛睡意滚滚而来。
“87？”
他看到初见面时13岁的487一个人在楼下玩。
“你是谁？”
“我是狮子啊，你不认识我了？”
小小的487摇了摇头。
“我是你哥啊。”
“可我没有哥哥啊，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小孩。”
“87，回家吃饭啦。”
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忍不住跟着487上楼，推开熟悉的门，是和家里一样的摆设，唯一不同的是有一个女人在厨房忙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空气里是饭菜的香味。
“爸，妈，我回来了。”
487熟练地打招呼，准备关门时发现狮子跟在身后。
“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没有哥哥。”
“这是我爸妈，这里是我的家。”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狮子猛地惊醒，梦里487坚定的声音让他觉得后怕，他匆忙地下床跑到客厅，幸好外面空无一人，既没有阳光，也没有饭菜的味道。
很糟糕的梦。
一定是过度缺少睡眠的后遗症，他这么想着，可梦境真实到让他心有余悸，
梦里那个稚嫩的声音把他们之间的联系一刀两断，徒留他一人独自飘摇。
他打开487的房门，墙上贴着动漫海报，桌上有自己和他的合影，游戏机和卡带整整齐齐放在一处，真实的物件让他意识到他们之间并未断联。
狮子蜷着身子躺在487的床上，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在不断坠落。
哥，我……
他等了很久的微信对话框终于有了新的来信，可他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消息，甚至之前的聊天记录也在一点点消失，他急忙打字询问对面情况，可白色的对话框不断回退，慢慢退到最初的那一句，狮子疯狂地点击视频对话按键却毫无用处，仿佛有一个橡皮擦在不断擦去他和487的联系，连最顶上的“487“三个字也快要消失了。
他急得心跳加速，颤抖着输入文字，疯狂地按着发送键，可他就像被关在电磁屏蔽的盒子里，手里的消息怎么也发不出去。
哥，我要走了。
他看到白色对话框浮现出简短的五个字，继而逐渐变成一片空白，最后连487三个字也消失了，手机一瞬间陷入黑暗，他的世界也突然毫无光亮，他仿佛陷入一个漆黑的迷宫，完全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大喊着487的名字，却只有一个不断远去的背影。
487下火车后转地铁再走到家门口大约晚上十点。
从楼下看上去，房间没有开灯，他想狮子大概还在加班。
拿出钥匙转开门锁，几个空啤酒罐滚到他脚边，仿佛流浪的小孩终于找到自己的家长，茶几上放着几块冷到僵硬的披萨。
明明是哥哥，却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他打开自己房间的灯，却发现狮子弓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如同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怀里抱着他盖过的被子。
“哥……”
487走近狮子身边想劝他洗洗再睡，却被泛红的眼角和半干的泪痕击退。
“怎么哭了？”
他看见狮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新的一汪泪水争抢着涌出，整个人扑过来抱住他，在他肩头放声哭泣。
“能不能别走。”
“我不走，狮哥，先去洗澡好吗？等会儿再接着睡。”
狮哥大概是睡迷糊了，又或者做了什么怪梦，也许洗个澡就会清醒一点，就像曾经他让自己清醒一点一样。
“砰——”
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响，487才回过神急忙冲进去。
原来是花洒落在浴缸里，好在没发生什么意外。
但也有一些意外。
雾气缭绕的浴室里，挂着水珠的狮子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
“别着凉。”
考虑到狮子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487随手拿了一块浴巾把狮子裹好，然后立刻离开浴室。
他觉得嗓子干到冒烟，一股子血净往脑袋上冲，幸亏冰箱里还剩几瓶水，他仿佛涸辙之鲋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往嘴里灌，喝得太急，冰冷的水沿着瓶口流到他心口，可他还是觉得燥热。
“如果我说爱你，你能不能不走。”
裹着浴巾的狮子站在487的身边，连头发都还在滴水。
娃娃脸可能真的看不出年纪，487看着狮子的脸这样想，仿佛当年第一次见狮子的时候，他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却也是倔强的固执的。
可狮子没有让他在回忆里沉浸太久，一个急切的吻落在他唇边，也许是刚喝冰水的缘故，他感觉这个吻更滚烫热切，他心里即将熄灭的那股火一下子被重新点燃。
他把狮子猛地抱起，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搂着他的腰吻他。
趁人之危也好，一厢情愿也罢，他斩去所有退路，只想给自己一个出口。
可狮子好像陷在不安的情绪里，整个人紧张地发抖，抱着他的脖子一直在哭。
“别怕。”
“我不会丢下你的。”
“哥哥。”
像是输入了正确的密码，狮子终于放松下来，487轻抚着他的背慢慢进入，哄着他一点点接纳自己。
疼，撕心裂肺的疼。
这是狮子唯一的感受。
就像草木的茎秆被折断那样，露出参差不齐的新鲜伤口，又在487进到最深时感到有一丝归属，两个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紧紧相拥，假借兄弟之名却生出更亲密的羁绊。
房间的门直到天亮也没有打开，双色的玫瑰在夜间悄然盛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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